人物崩壞慘烈/泉迷慎入/06.03重修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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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部仔細看了看男人,他的模樣似乎待在那裡很久了,身上雖然穿著襯衫卻沒有紮在西裝褲裡,如此隨興的打扮可以猜到男人的家應該就在附近。手上提著的塑膠袋,有根蔥冒出頭來,想必是剛從最近的超市購物回來的,看樣子可能是男人今晚的晚餐材料。

  讓阿部移不開視線的是男人臉上明顯的雀斑,卻不影響那張俊挺的臉龐;阿部甚至可以察覺到公園裡那群婦女們竊竊私語的對象從他轉移到那個男人身上,內容不外乎是男人的長相與即便是如使隨興的裝扮也不減那張容貌散發出的魅力。

  身旁的孩子見到男人時個個睜大了眼,男人蓬亂的黑髮和其中一名孩子很相似,甚至有一綹黑髮固執地翹起,使男人在外貌上添了幾分稚氣。孩子們個個張眼盯著男人,說不上害怕、但也絕不親密,可見是有一定程度的熟悉卻又不常交流吧。

  一直到對方開口前,阿部都靜靜注視著男人。

  「阿部隆也,」男人說話冷淡卻流利,帶著些許的不耐煩,微瞇的眼睛銳利得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看透,「你還要杵在那兒到什麼時候?和一群小鬼混在一起很好玩嗎?還是說你退化到只能和小鬼一起玩了?」

  「泉。」阿部答了一聲,大腿隨即有股沉重的壓力,他低首一看,應該是最年長的男孩抓著自己的褲管,張大的眼眸似乎在詢問自己與面前那個看起來非常不好相處的叔叔有什麼關係。

  阿部微微一笑,輕輕撫摸著男孩的頭頂,「不好意思,叔叔遇上熟人,要先走一步了,答應你們的事情我會做到的,改天如果有再來這裡,我會先跟你們約好時間的。」他輕輕掰開男孩抓著自己的手,「那麼,叔叔就先走一步了,改天見。」

  阿部看著孩子們眼中流露出少許依依不捨,忍不住再次抿唇微笑,然後才轉身朝泉的方向邁步。對方似乎對自己哄小孩那套方式很不以為意,嘴唇下抿起,卻也沒表示什麼意見,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逐漸靠近他。

  「好久不見了,泉。」阿部笑著打招呼,「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看你的模樣,是住在這附近嗎?」

  泉上下打量了阿部一眼,「你也是啊,穿得很隨便,應該也是在這附近吧?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來這公園?」

  「沒什麼,只是出門散心偶然路過罷了,這還是我第一次從這裡經過,平常都是走另一條路的。」阿部所說的另一條路是上班路線,就在他居住的地方附近,與這裡隔了自然有好段距離。

  泉的眼神充滿懷疑,卻也沒說什麼,手裡晃著塑膠袋發出摩擦的聲音,他迅速地轉身並大步往前跨;阿部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泉走遠,直到對方走到遠處的街道轉角,回過頭來,朝阿部扭頭示意後,他才跟在泉身後追了上去。

  
  泉的家很乾淨,講難聽點就是過於簡單,不過自己的公寓裝潢也差不多,實在沒這個資格批評他人。當阿部進入泉的住所並坐在客廳裡的三人沙發上時,他不禁這麼想。

  泉一踏入家門頭也不回地扔下隨便坐這句話後,便鑽了進去。阿部不確定泉是進房間換衣服,或者是進了廚房準備晚餐。他望著窗外天邊逐漸落下的夕陽,開始思索著若等等泉沒招待自己吃晚飯,那回家時該順路買點什麼果腹好。

  順帶一提,泉在挑選家具也挺有眼光的,當夕陽餘暉透過紗質的窗簾灑在木質地板上時,真的有種鑲金的感覺,整個地板閃閃發亮著,看上去非常漂亮,卻也很刺眼。

  儘管是單調的客廳,卻有足夠的採光,幾乎占了整個牆面的落地窗就在沙發旁,可以隨時跳望遠處的風景;泉住在十一層樓高的公寓,和阿部目前所居住的環境比起來不會遜色多少,即使這棟公寓外觀並沒有他住的地方來得好看。

  正當阿部望著最後一抹餘暉隱沒於宛若叢林般的建築物群後,泉也走了出來,他已經換成休閒服裝,頭髮依然蓬亂,五分褲下露出小腿,腿上有著顯而易見的腿毛,不是很茂密。

  泉的手上端著托盤,如果阿部沒近視,那可能是一杯茶。

  「給。」泉將茶杯拿在手裡,然後遞到阿部面前示意讓他接過。既然要直接給他何必多此一舉用托盤裝著?阿部不免這麼想著,然而當他接過那杯茶時覺得泉這麼做也是有道理的;茶杯的高溫讓他險些弄翻了那杯茶,集忙將它擱置在桌面上。

  阿部匆忙對掌心呵氣,正想問泉怎麼沒提醒他燙,才一抬頭,便了解了。泉的目光帶著一絲戲謔,阿部愣了半晌才自認倒楣;讓這傢伙親自動手招待自己本來就是天方夜譚了。才這麼想,泉的聲音又在耳旁響起。

  「不介意吃泡麵吧?如果你不想也只有那個可以吃,介意的話就不要吃了。」泉這麼說著走進應該是廚房的地方,阿部再度呆望著泉,覺得這人有些不可理喻,但想起他們高中相處的種種,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他還願意煮泡麵給你填肚子就是萬幸了,至少不用去思考晚餐吃什麼好,也省了麻煩。阿部在內心這麼告訴自己,又有另一個聲音隨之響起──其實,按彼此的交情看來,泉邀請你來他家這件事就很匪夷所思了吧。

  所以自己本來就不該出現在泉的地盤上的。
  

  「吃吧。」泉這次端出的是兩碗熱騰騰泡麵,雖說是泡麵,上面卻灑滿了蔥花,散發出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還有翠綠的青菜沉在褐色的湯裡,黃色的麵條上蓋著雞蛋,蛋黃部分似乎沒熟卻還維持著原型的模樣沒被戳散,幾塊可能是隔夜的滷肉也被扔在碗裡載浮載沉。

  阿部瞪著碗,而泉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大聲說著我要開動了後,舉箸開始享用自己的食物。阿部甚至一度被泉過於響亮的聲音給嚇到;這明明該是高中經常碰上的場景,此時此刻卻無比陌生。阿部望著泉大口吸著自己的麵食,終於回頭面對自己的食物。

  吃過麵後,泉將空下的碗收進廚房、並端出了兩杯水,裡面放著幾個冰塊,少許水珠凝結在玻璃杯上,阿部伸手去取時還忍不住為過涼的低溫打了個冷顫,隨之而來的泉的冷瞪讓他有種被輕視的意味在。

  從以前開始泉對他的評價只低不高,現在也不會跟以前有所差距。阿部端著杯子一口一口慢慢啜飲,並非他很享受這杯水,而是喝太快只會造成頭疼罷了。泉在他身旁坐下,晚上很安靜,泉沒有開電視沒有放音樂;這些相關設備阿部在泉的客廳裡都有看到。泉只是坐在他身旁。

  捧著所剩不多的水,阿部下意識用掌來回轉動著圓柱型的杯子,他不清楚該跟泉說什麼好,一般說來他們的對話都是充滿火藥味的,在高中那段時期,尤其是論及那個膽小的投手時,那吵得是越漸激烈──而他們唯一的共通話題也只有他。

  泉不說話,阿部也懶得多說,或許他們心裡有共同的想法,所以才保持沉默──阿部很快為自己的念頭感到好笑,他跟泉從來沒有一次有共識過,除了棒球方面的事情以外,他們一直都像兩條平行線,假如不是一同加入棒球部,恐怕都不會有所交集。

  也許就是那一點關鍵字才讓他與泉碰上了,卻由於理念不合搞得彼此都不悅,往往是不歡而散;這種吵架方式並非初中時期和那名前輩的模式,他學會珍惜自己的身體不輕易大打出手,而泉也絕非一言不合就動武的人,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若被監督知道了可不是搾果汁一次如此輕鬆。

  於是吵架過後他們索性將對方當成空氣般,經過了也不會打聲招呼。球場上可以保持合作狀態稍微溝通,一結束比賽馬上翻臉不認人。從某個角度上來看,阿部覺得他跟泉之間的相處模式有點像初中時與那名前輩冷戰時的態度,最佳的解決方式就是幹場架,什麼煩惱都沒了。

  他曾經是這麼以為的。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當阿部發覺時,牆上時鐘裡的短針已經偏向『9』這個大大的阿拉伯數字了,他想自己也該告辭了,於是緩緩開口,「泉,晚了,我該回去了,多謝招待。」不管泉邀請自己來的原因為何,可能只是一時衝動,阿部不想追根究柢。

  泉似乎也出神地想著什麼,也許是碰上他不禁回想以前打棒球的種種,當自己出聲喚他時還有些驚愕,難得的驚訝表情讓阿部稍微為先前的茶杯事件釋懷一些。「我該回去了,謝謝你的招待。」當泉看著他時,阿部重複了一次。

  泉沒說什麼,他看著牆上的時鐘,然後站起,身為一名主人應盡的禮儀之一便是將客人送到玄關門口,阿部跟在泉身後,看著他打開門。然後他經過泉身旁,穿好鞋子走出門去,轉身面對著站在自家玄關的泉。

  「今天謝謝你,真的很久不見了,改天有空出來聊聊。」這只是客套話,自從畢業後阿部也沒刻意和誰連絡過──除了那個需要煩惱的投手──而當他這麼說時,泉開口了。

  「好啊,把你的手機號碼留下來,住址電話也行,如果你不介意我打電話去公司找你也無妨,總之可以連絡到你就好了。」當阿部發愣時又補上,「我要把你欠我的一頓晚飯補回來。」

  我可以隨時買一箱泡麵回敬你。阿部將抄有自己手機號碼的紙條遞出去時忍不住這樣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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