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的教室外出現了不可能獨自站在那的人物,淺色的頭努力伸長往教室內不知所措地轉動著,幾名同學見了直接了當地問對方來意,一番溝通後,結論還沒出來,七班內就衝出了一抹人影,直接將人帶走了。

  那幾名靠窗的同學有些不明所以,面面相覷之際,班上個頭算相當高大的一名同學主動走過來向他們道歉並要他們不必介意。這幾位同學才恍然大悟;剛剛那個連話都說不好的同學八成是棒球隊的。

  是說剛剛那個速度快得讓他們都看不清的人似乎是那個在班上素來冷漠的傢伙?看不出來他也有如此衝動的時候。幾名同學笑了一會兒,很快將剛剛的事情拋之腦後,繼續他們本來的話題。


  阿部帶著三橋遠離了自己班級與人潮,在一處較靜僻的樓梯間停了下來,見到三橋給他的衝擊太大了導致他忘記走廊上不能奔跑這項校規,不過那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由始至終都被他緊緊握住手的人雖然緊張,卻還是等著眼前人稍作喘息;其實自己被拖著跑了那麼一段距離,也挺累的。還沒從剛剛突如其來的情況回神,自己的目標先開口了。

  「三橋,你怎麼一個人跑來七班了?」印象中,在學校看到這個人時,身旁都有田島或泉陪著,所以不用操什麼心;忽然間看到他一個人站在教室外,不知怎麼就衝出來了,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我、我……」面對阿部如此猙獰的表情,三橋下意識想後退,只是當他想縮回手時才發現自己的手還緊緊的被握在另一個人的手心裡。阿部也注意到了,看著自己握住三橋的手呆了半晌,連忙鬆開。

  三橋眨眨眼,看著阿部連忙將手收回,表情有些倉皇,先入為主的以為對方嫌棄他,眼眶一熱,眼看著淚水及將湧出,還是阿部率先喊停,「給我等一下,你又哭什麼?我只是放開你的手而已,沒其他意思!」

  抬手拼命抹眼淚,三橋點點頭,然後對上阿部的視線,唯唯諾諾道:「我、我是想、來,拿日記、的……」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臉上也漸漸佈滿可疑的紅暈。

  阿部頓時有種挖地洞鑽下去的念頭;那本筆記本還安穩地躺在自己抽屜裡,可誰讓水谷的位置跟他很近,就算他想修改內容,那個混帳左外野總是十足好奇心的往他這方向看過來,叫他怎麼寫?

  當然,他與三橋之間交換日記的事情除了特別指定的監督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了。阿部也不想這麼丟臉的事情傳出去,也不知道會笑掉多少人的大牙。阿部也有提醒三橋不可以跟其他人說這件事情,所以他才會自己跑來七班吧。

  「啊,那個,」阿部想著上課時找到的藉口,雖然很對不起三橋,可他真的不知道該寫什麼東西好,「很抱歉,我今天睡過頭,出門的時候將它忘在書桌上了,不然我明天給你?」

  聽到阿部道歉似乎是件相當稀奇的事情,三橋瞪大的眼睛,表情有些呆滯,不過沒錯過後面的話,最後才慢慢說:「這、這樣嗎……沒關係的,是我、太著急了,對不起……」

  「這明明就是我的錯你為什麼要道歉啊?還讓你跑這一趟,怎麼看錯的人都是我啊?」看見三橋那怯懦的模樣,阿部一反方才的扭捏,忍不住叫了起來,「你起碼要把事情看清楚再道歉好嗎?」

  「對、對不起──!」
  


  對於三橋破天荒獨自跑到七班的行為,不一會兒就傳遍整個西浦棒球隊;儘管也只是個十人的小團體。田島對這件事情似乎很不能理解,但在三橋保持緘默的情形下也不強求,還是如往常般的與他嬉鬧起來。

  相較於三橋,阿部表現反倒有些沉默。當他回教室後,即使花井沒問,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對於三橋為何隻身前來七班感到困惑;水谷很自然地問了,不用想也知道得不到回應。

  阿部穿戴補手護具的同時,忍不住在心裡埋怨自己怎麼連個交換日記都寫不好。然而一想到三橋日記裡的內容,臉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要他寫出那些話還真不容易,感覺實在太彆扭了!

  黑著一張臉,著實讓身旁的隊友都飽受驚嚇與恐懼,然而當事者本身一點感覺都沒有,全心全意煩惱著監督交代下來的「作業」。轉眼看著與田島嘻笑的三橋,還真有著天壤之別。


  只是日記而已,根本沒時麼困難可言啊,把想對他說的話寫上去……!雖是這麼想,就是做不到才如此煩惱;倘若真寫了平常瑣事,會不會被對方以為自己根本無心與他好好相處。


  想到被誤會後的情形,阿部的臉色越來越糟糕,最後還是花井走到他身旁來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阿部,你臉色看起來很糟糕,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不是他要講,而是那表情實在很恐怖。

  阿部側身看了花井一眼,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有點煩惱的事情,我們開始練習吧。」


  由柔軟操開始,接下來是傳接球,三橋東張西望找尋搭檔,當他見到阿部站在不遠處,再看看其他已經開始練習的眾人,終於提起勇氣走了過去,小聲道:「阿、阿部君……可以、跟我,一起練習嗎……?」

  看著阿部毫無反應,三橋有點慌了,可是又不敢輕易走開,或許對方正在思考什麼,所以一直低著頭。於是三橋決定等阿部回神再叫他,結果在等待中,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

  「喂,那邊那兩個!」花井注意到兩個遲遲沒有動作的人,「快點練習啊,不要浪費時間了!」

  花井這樣一叫,阿部才抬頭看了一下,轉頭卻對上三橋的臉,立刻被嚇了一跳;因為剛剛整個腦海裡想的都是日記的事情,驟然見到當事人的臉不免吃驚。不禁往後退,當他驚覺糟糕的同時,三橋的臉已經垮下來了。

  「呃,三橋,我不是……你別誤會。」阿部看著一臉就是「我被討厭了」的神情的三橋,心裡懊惱著;明明就是這傢伙害得自己分心,為什麼老是擺出那樣委屈的臉來?

  當然阿部心裡念念,面對這樣的三橋還是無法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他走過去,拍了拍三橋的肩膀,儘可能用溫和的口氣說:「抱歉,我剛剛想事情,現在來練習吧。」

  三橋看到阿部的表情恢復到平常習慣的樣子,本來緊繃的精神也隨之放鬆。開始傳接球後卻想到,是什麼事情讓阿部想得如此出神,連他的叫喚都沒注意到?即使納悶著,三橋也不敢開口提問,兩人就這樣各懷心事。
  


  練習結束後,路燈亮起。眾人離開學校後三三兩兩地聚在便利商店前,短暫地用過點心,才互相道別回家。

  與三橋同路的不僅是阿部,還有田島跟花井,不過花井中途就會離開,田島一直在和三橋說話,阿部是保持沉默;平常也是這樣,偶爾會插個一兩句話,不過今天倒是安靜的過分了。

  一直在與三橋聊天的田島並沒注意到這一點,反倒是三橋一直注意著跟在他們身後的阿部,以至於身旁人說了什麼都沒聽進去,最後田島不滿地推了推三橋,並說:「三橋你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的?有心事嗎?」

  「啊、不是、我沒有、那個……」三橋神色慌張的看著田島,又看了無動於衷的阿部一眼。田島很快嗅出了不對勁的味道,他偏過頭略為思索,決定留下這兩個有問題的投捕先回家。

  「那好吧,我今天就先回家了,三橋、阿部,明天見囉!」田島一腳跨上腳踏車,飛也似地飆離現場。被點名的阿部只來得及看到一抹殘影,眼見著遠處小小的身影,大吼:「田島你要是敢給我出事你就完蛋了!」

  也不想想自己是隊上的四棒,天色都暗了還騎得這麼快,是真的想出意外然後無法出場比賽嗎?阿部嘆了口氣,一轉頭就看到一臉蒼白的三橋;是剛剛被他的聲音嚇到的。

  「……我剛剛說的是田島,不是針對你,你不用露出那麼害怕的表情吧?」顯然的,阿部對於自己的音量還是有一定認知上的錯誤觀念。

  三橋慌張的搖搖頭,「沒、沒有,我沒有害怕……」

  明明就很明顯在躲避自己。阿部嘆了口氣,腦海閃過今天看到的日記內容──我覺得阿部君好可怕──立刻緊張起來。看著三橋畏畏縮縮的模樣,阿部調整自己的心情,緩聲說:「不早了,我們快回去吧。」

  三橋應了一聲,快速跟上阿部。


  兩人之間一向沒什麼話題,應該說因為雙方的溝通不良,一段話往往要花上許多力氣才能理解。與其浪費那個精神,不如保持安靜來得省事,免得。自己又因耐性不足大發雷霆。

  然而今天的阿部卻絞盡腦汁想和三橋說些話,日記的事情還在腦海揮之不去,自己又不好討論這話題。為了不讓雙方對話有太大的困難,阿部斟酌字句,艱難地開口,「……三橋,還習慣練習嗎?」

  未料阿部有此一問,三橋先是愣了下,那個思考線路異常的腦袋不知又轉到哪個地方,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張著嘴,「我、我……」了半天,還是無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想應該還適應才對,畢竟都一段時間了。」滿頭黑線的阿部揮揮手讓三橋不用繼續說下去,雖然隱約有青筋冒出,一想到三橋對他的印象,還是拼命忍了下來。

  看著三橋點頭,阿部想了想還是決定保持沉默,不然自己真的會忍受不了而開口罵人。




  -TBC-



  很好我居然還寫不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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