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君

【瓦解】

　　等待，成了永久的動詞，朦朧月色，湖面成了月娘梳妝打扮的鏡子，無波的湖水看起來如此沉靜，一如他現在的心情；能釋懷嗎？該放下的總得放下，天命注定，孤獨一身。

　　銀白髮絲隨風飄揚，清秀俊美的面容不帶一絲情緒，執起一小撮銀髮，帶點迷戀的望著細白髮絲，猛然，喉頭一陣不適湧上，雙手下意識的捂住口鼻，猛烈的咳漱後，緩緩垂下雙手，看見怵目驚心的艷麗色彩，眼神頓時黯淡下來；先放手的是他，他不該後悔的……

　　『釵，對彼此，我是否太過自私？』



　　回歸了原始平靜的生活，葉小釵也開始了人最平淡的生存模式，早上起來刷牙洗臉準備上班，下班後回家自己做飯吃，日子平淡的讓人想直接去撞牆重新投胎開始一個新的人生還來的有趣！但偏偏葉小釵是個忠於平淡的人，他並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對，只是……

　　平淡的乏味……

　　並不是那一成不變的生活讓他感到無趣，而是他總覺得身邊好像少了些什麼，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腦中的螺絲不知何時慢慢的鬆脫；平淡的生活也可以過的很充實，當他發覺原因時，才開始感到自己的笨鈍──

　　孤單。

　　「爸爸──！」蹦蹦跳跳的的跑到跟前，這孩子是在孤兒院內領養的；不知為何，他無意間路過那，就那麼恰巧，他只不過想轉頭看看罷了，誰知和一雙清澈小眼對上，他不認識他，卻有一種相識很久的感慨。感慨？通常都是感覺吧！他怎麼會有罪惡感？

　　所以，他沒想那麼多，踏入那家孤兒院，將他帶走了。那孩子似乎也不怎麼怕自己，聽院長說，那孩子古靈精怪，性格也很奇怪，十分早熟，在這沒什麼同年齡朋友；跟自己很像，不是嗎？

　　帶他回家後，他並不後悔，只是要多養一個人而已，但是白天他要出門，擔心他一個孩子獨自一人在家會很危險，不過那孩子卻拍胸舖保證不會有事。甚至當他下班後急急趕回家，看到的不是面目全非的景象，而是一桌歡迎他回家熱騰騰的飯菜。

　　那孩子也不過八歲，就他的年紀來說，做家事是不太正常的行為，但是他也有八歲孩子般的天真淘氣，他會向自己撒嬌、他會耍任性、他會做一些無理的要求，這些行為，讓他聯想起另一個人。

　　他想見他。

　　潛意識下，這句話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去哪找他。當初，他是誤打誤撞才跑到那去的，離開前他忘記和他們要地址，試著去尋找過，卻也是空手而回。

　　就這樣消失了。

　　而且，自從回來後，他常常夢見他，但夢中的他身上穿的衣服並不屬於現在平常人的衣著，頭上還戴了個蓮冠，看起來就像是個仙人，清聖不可侵犯。

　　他不懂，為什麼老做這種怪夢。當他看到夢中的人微笑的神情，心便隱隱會抽痛。他已經找不到原因了，他消失了……

　　從他的生活中消失……

　　心中空了一個大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只是他認識三天的人，為何能帶給他如此大的影響，無從得知。就像他不明白為何他忽然消失一般。

　　或許是自己失常的行為讓身邊這心思細膩的孩子發覺了，有時候，真不該小看他是個孩子……

　　「爸爸……」某一晚飯後，葉小釵才剛從廚房洗完碗盤，往客廳沙發上一坐，那孩子馬上黏過來，這動作，又讓他想起他，內心那份空虛再度湧起。

　　「什麼事？」右手慈愛的撫上了孩子墨黑的烏髮，他又想起，那人也常用慈愛的神情對待自己的孩子，當父母的都是一個樣兒嗎？雖然這孩子是他領養的。那孩子一臉正經的看著自己，實在不像個八歲孩子該有的複雜神情，彷彿他肩上擔負著重大的責任；又來了，腦海中又出現他的身影。

　　「孩子，你有什麼煩惱嗎？」單純的以為他是有什麼很重要的是而難以啟齒，他不喜歡那眉頭緊皺，眼神認真的表情，為什麼會有那種表情？

　　「我覺得這句話應該問你自己。」孩子說出的話讓他吃驚？！難道不是他有什麼苦衷想對自己訴說嗎？怎麼問題跑到他身來了？納悶。

「我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不像個大人對孩子的間單一方面的哄說，而是兩個成熟的人在交談，而且像是談著極為重要的事情一般，兩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你認為呢？」葉小釵有點無力，他發覺這孩子好像比他精明多了。人就算沒有知識也還是要有常識。

　　「去找他啊！」失禮卻又有理的答案。

　　找他？如果找的到他就不用在這裡成天想著他的身影，每晚作夢都夢到那個人的模樣，三餐外加宵夜的煩惱著關於他和自己的問題。

　　「那是因為你笨！」……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罵笨，還是個比自己小而且還是領養來的孩子。

　　「你一定不是很想見他，不然怎麼可能找不到。」是嗎？那我每天早上起床想到的是他，上班工作想到的是他，下班坐公車想到的還是他，甚至他還在我夢中出現……，我甚至想他遠勝於眼前這和自己伴過三個月的孩子。三天和三個月，差太多了吧。想不到這孩子也無所謂，該說是慶幸還是他也不在乎我。

　　門鈴乍時想起，葉小釵起身應門，見到那令他懸心的面容。

　　「打擾了。」葉小釵茫然的望著登門拜訪的人，那是他這輩子也忘不了的面孔，但仍帶著些微稚氣。

　　請來人進門，招呼他坐入廳堂沙發，那孩子也十分禮貌的端上一杯茶水，向客人打個招呼後便離開了。葉小釵坐在那人對面的沙發，十分好奇他怎麼知道自己的住處，但他更想知道的，是他來這的原因。

　　「我很抱歉在未事先通知的情形下登門拜訪，還望葉先生您海涵。」少年澄澈的雙眼帶著無比的堅定，那異樣的執著，被少年瞳孔中的情緒影響，葉小釵心頭一緊，但少年從容的態度卻也讓他稍稍鬆口氣；他絲毫沒察覺自己的反應看來有多麼的可愛。

　　「葉先生，您還記得我嗎？」這句是白問，既然都進門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嗎？但基於小心起見，還是禮貌點好。

　　「嗯。」很簡單的一個點頭，這是他葉小釵的唯一回答。

　　「那麼，續緣有一事相求，是…關於家父。」素續緣仔細觀察葉小釵眼中的波動，想從中窺出些東西。

　　「他……怎麼了嗎？」差點站起身來，後來想到這樣未免太過激動，葉小釵雖忍下了心中的擔憂，卻在語言中忍不住參雜了多於朋友的關懷。素續緣看著眼前激動的人，心中卻無奈的嘆息，為什麼他會忘卻過去的一切？

　　「我希望您能幫我治療家父。」



　　第二次了，他終於可以再看到他；當他聽到素續緣的請求，令他十分失禮的抓住素續緣的雙肩，要他馬上帶他來找那人，看素續緣一臉驚愕的表情，才發覺自己的行為有多無禮和激動時，令他忍不住鬆開手，坐回他的椅子上。然後，他也佩服那孩子的神通廣大，怎麼連他都能預知什麼時候會見到他？算了，現在的葉小釵只想快點見到他。

　　還是和上次來訪時一樣，一樣的建築，一樣的屋舍，一樣的裝潢，不同的事，這次他身旁跟著一名孩子；他先讓孩子在客廳等他，囑咐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安心的跟著素續緣離開孩子。在素續緣的帶領下，通過那讓他熟悉又陌生的長廊，經過階梯通往最頂端的房間，最隱密的房間。

　　「續緣，你回來啦。」屈世途手中端著一個陶碗，沉澱在碗底的黑色液體看出的味道大概是下下等。

　　「嗯，我帶了葉先生來，希望能有所幫助…」望了眼身後的人，素續緣眼神微微一黯，問道：「父親好嗎？」

　　「那個任性的小子，剛剛好不容易才把藥給喝下，現在正休息呢。」屈世途端起碗，讓素續緣看了看碗內的湯藥，搖搖頭：「真是的，哄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才讓他喝了一些，等等還有一帖準備給他喝呢！」

　　「辛苦您了……」素續緣有些愧疚道，令屈世途手足有些無措：「唉唷！不是說了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再說也不只這次了！好啦，我要再去準備一下，我想他應該還沒睡著，如果你要帶葉小…葉先生進去探望他，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吧！」不知為何，姓氏後的尊稱讓葉小釵感到失落。

　　「嗯，那麼……麻煩您了。」素續緣很禮貌的對屈世途行禮，屈世途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如果那小子有你一半……不，千分之一的乖巧就好了」然後轉身離開。

　　素續緣停駐在門前，伸手搭上門把，在拉開他曾經開過的紙門前，素續緣又回頭望了他一眼。

　　「父親他目前身體虛弱，所以可能會有點任性，到時還請您包含。」沒等葉小釵應聲，紙門豁然推開，開門者不是一臉驚訝的素續緣，而是那容貌與他相仿、卻有著一頭銀髮的人。

　　「父親？」門外的兩人都相當訝異，只是葉小釵還沒反應過來，馬上被人抱了個滿懷！

　　「嗚啊啊～～～小釵，我好想你呀～～你怎麼都不來找我呢？本來我想去找你，續緣和屈世途都不準啦！！嗚嗚～～人家好想你啊！！！」眼前的人哭的葉小釵久違的頭痛毛病又起，一手撫額，一手還要應付來人無限的眼淚鼻水攻勢。另外，對身旁一臉無辜的少年飄去一個不太友善的眼神：『聽說他生病？』素續緣接受到那神情，只能對他傻笑、搖頭，一臉莫可奈何。

　　葉小釵轉回他的視線，落在離自己連一吋不到的大臉上。

　　「嗯……我來陪你了……」說實話，他不是很擅長言語的表達，只是，當他說出這句話時，眼前的人卻沒了反應，只是直直的盯著他瞧。葉小釵下意識的認為自己臉上大概沾到了什麼，右手轉而撫上自己的臉頰，卻有被一個極俱佔有性的強勢給緊抱在懷。葉小釵愣愣的看著窩在自己頸邊的人，他緊閉著雙眼，雙唇顫抖卻又緊抿著，像是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讓葉小釵感到莫名。

　　「……謝謝你來看我。」良久，素還真才放鬆他的手勁，抬頭，對著他這麼說道。可是為何，葉小釵卻覺得素還真眼中帶著無法卸下的恐懼；他想起，第一次見面，他的眼神也是如此。

　　「父親。」在一旁站了許久的素續緣這才出聲，將沉浸在另一世界的兩人給拉了出來。葉小釵這時才不好意思般輕輕的推開素還真，後者則換回那副一臉騙死人不償命的無辜樣，開始不顧旁人的向自己兒子撒嬌起來。

　　「續緣～～那些藥好苦喔！可不可以別吃啦？不然，你也弄點糖下去嘛！那麼苦，我都快吞不進去了！」這是為人父母？看著素續緣苦笑著搖頭。

　　眼前的景象令葉小釵覺得，這樣的感覺比起那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還來的好。對了，他忘了樓下那孩子了！緊張衝下樓，卻見到，那孩子正開心的坐在客廳內吃茶點、看卡通。一見到一臉垮下的葉小釵，馬上開心的投以一個笑靨。



　　明明已經決定了，不再看你、不再想你、不再拖累你，可你為何要來找我？你知道，你這樣做，會讓我有多痛苦嗎？我知道，若我告訴你這事實，你定會難過，所以，為了你，我只能傷害你……

　　「父親，您還在怪罪我嗎？」清靈秀氣的臉上，帶著絲絲的憂慮，少年站在門外，望著兀自對窗外凝視的人；皎潔的月光灑在銀白色的髮絲上，為靠在窗邊的人添增了一種朦朧的姿態，細長的眼睫微微遮蓋眼中洩漏的不捨，睜眼，又是那般莫不在乎的神情。

　　「怎麼會呢？續緣，多虧了葉小釵，我這虛弱沒用的身子才能好轉。」笑的空虛，令人心疼。

　　「父親，那為何……」

　　「我累了，續緣，你先回房吧！」話還沒說完便被硬生生打斷，但素續緣也沒再說下去，噤了聲，略垂下頭，緩道：「那續緣先回房了……」耳邊傳來紙門闔起的聲響，以及漸遠的腳步聲，素還真這時才完全睜開眼。

　　『命中注定。』

　　子夜，他總會想起那晚的錯誤，錯的離譜，致使他和他都陷入危險，最後，眼見他血淋淋的倒在自己眼前，卻無法挽回，他，真是個沒用的廢物。月光漸漸被烏雲所遮蔽，夜色暗的讓人看不清那人最後綻放的悲淒微笑。



　　「吃藥。」手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只是當他瞥見床塌上一臉無辜、楚楚可憐樣兒內心卻不知道再打什麼鬼主意的人時，他心中下了一個決定：今日，我絕對不會上當！

　　「可是，那看起來好苦喔～～可不可以不要吃啦，小釵～～。」水汪汪的大眼望向床邊一手拿藥一臉不容拒絕的人兒，心理卻暗笑著。

　　面對床塌上哀怨中帶點惡意的眼神，葉小釵猛然覺得氣溫下降不少；但是，交代的任務還是要完成！每次都失敗而返，害的人家又要多費工夫，他心中也覺得抱歉，這次、這次他一定要親眼見到他喝下這碗藥！！

　　「喝藥。」葉小釵決定要先聲奪人，而且氣勢絕不可以被壓制下來，所以鐵青著一張臉，端著碗的右手沒有要收回的餘地；可在素還真眼中看來，那有些鼓起的臉頰，十分的討人喜愛，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玩笑，行動已經先思考快了一步。微微一笑，一手攬過在自己面前裝氣勢的人，帶點邪魅的勾引在他耳畔低息：「餵我？」

　　這一個舉動，令葉小釵當場瞪大了雙眼，一抬頭，卻是對上那人帶點情慾的眸子，瞬間，全身有如電擊一般，猛的一推，逃也似的奔出房門，留下一臉黯淡的人，渾身濺滿藥汁呆坐在地，良久，幽靜的暗室才緩緩冒出：「下次……藥記得吹涼。」

　　葉小釵茫然的奔出屋外，此刻的他，只是單純的想找個地方喘口氣；第一次感受到那人的強烈的感情，從認識他以來，那人身上散發的淡淡氣息一直令他感到心安，可是為什麼，這次他居然逃走了？逃離了他最在乎的人？不，幾乎無法置信的搖搖頭，他居然……開始有了這種念頭……。

　　這樣的一個想法掃過葉小釵的腦海，突然心碎欲裂，席捲而來的心悸讓他幾乎站不穩，這種猶如撕裂般的痛，是怎麼回事？

　　他不了解……

　　換上了一襲乾淨的素衣，素還真眉頭微皺，雖然心疼，卻無可奈何。望著窗外獨自一人在湖畔煩惱的人兒，他想，他是不是錯了？美其名是為他著想，實際上，會不會是自己的自私讓兩人都陷入這種僵局？撫在額上的手勁忽的加重，錯了嗎？

　　「你們還真奇怪？」嫩稚的童音在耳旁響起，葉小釵將目光從湖中倒映的影子轉到一旁的孩童身上。

　　「……若言？」遲疑的開口，他還不太適應這名字，畢竟，當初收養他時，他堅決要自己取名字，習慣遷就他人的他，也就由著他了。

　　「廢話…」若言忍住想一拳招呼到那遲鈍的人頭上的念頭，隨便在葉小釵身旁找了塊乾淨的草皮坐了下來。葉小釵無語，繼續對著湖面的自己發呆。

　　「你們打算這樣到什麼時候啊？」不耐煩的語氣，彷彿隱忍了很久，若言對著一片的碧色湖潭說著。明白他所問為何，但連自己也弄不清楚，葉小釵並未多做表示。

　　「唉！」搔搔頭，其實他大可以放任他不管，只是看他那副模樣，真是叫人心生不忍。『你是真的全部忘光光了嗎？』他該說嗎？這種事情應該要由本人察覺才有價值吧！

　　葉小釵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仍然望著那片碧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素還真給他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其實，他十分懷疑這裡所有人，包含了若言，他們的眼神中都帶有一絲的猜測，在猜些什麼？葉小釵不了解，他並不善於去揣測他人的心理，畢竟，他連自己的心情都無法了解。他轉頭望向一旁因為無聊拔草的若言，卻不難由他眼神中看出些端倪，他究竟是忘了什麼，懷著即使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的想法，正當葉小釵想開口詢問時，若言先一步發言了。

　　「也許……是我害了你們吧！」淡淡吐出了這句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葉小釵不知道自己和素還真之間的事情和若言有什麼關係，更不明白他這句話蘊含了什麼想法。若言好笑的看著呆望著他的葉小釵，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明才好。又轉過頭去，面對碧綠湖水，像是對葉小釵、又或者是自己自言自語：「喜歡就要追啊！顧慮那麼多幹嘛？」

　　追？可是……他們都是同性啊！「別開玩笑！」葉小釵沒好氣的道，如果那麼容易接受，他就不用煩惱了！

　　「如果你想起來，就會明白了。」若言若有所思的望了望葉小釵，又再度看了看自己在湖面上的倒影。「到時……我也得離開了。」葉小釵聞言，不明白的皺眉，為什麼要這麼說？但若言只是笑笑，然後站起身來跑走，留下一臉茫然的葉小釵。

　　被留在原地的葉小釵心中有些鬱悶，這裡的人好像都瞞著他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他都不清楚，別人的提示也都模模糊糊，根本就無法了解；這種被隱瞞的心情好像在以前也曾有過，讓他十分不舒服，好像有什麼不愉快的回憶似的，他，也算是個成熟的人啊，怎麼連若言都把他當個孩子似的！想這想著，葉小釵的心情更加不悅了。

　　「小釵。」一聲低喚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聽的出來人是誰，只是沒想到他的腳步那麼輕盈，還是說因為有病在身的緣故？他方才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那張俊美的面容。

　　「……有事？」其實他還蠻在意剛才的情況，所以覺得有點尷尬，臉頰也微微紅潤起來。素還真見了，也只是笑笑：「剛才的事，別放在心上，我開玩笑。」

　　照理說，葉小釵應該安心的，至少他們可以因為這句話繼續當個好朋友，可是一股難言的痛處由他胸口蔓延開來，根本無法忍受，無法忍受那句話，感覺上很不負責任，但他和他也沒什麼，但他就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曾經帶給他很大的震撼，若非如此，他為何對他心心念念？他真的好迷惑，偏偏這人又突然說什麼事都沒有過，這到底是要怎麼樣？！啊！他快瘋了！

　　「小釵？」看見葉小釵一臉複雜的望著自己，素還真感到心疼，他根本就不想瞞他，但這都是為了他好啊。見他眉頭緊皺，素還真十分不捨，趨前想要安撫他，怎知一個不注意，湖邊的草地本就濕滑，素還真左腳一顛，整個人落入了初春的冰冷湖水中。葉小釵一驚，急忙大叫並且伸手拉起還未完全沉入湖中的瘦弱人影，可碰觸到的，卻是冰冷的軀體。

　　「素還真……還真！！」面對懷中昏迷不醒的人，葉小釵這才真正明瞭什麼叫做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