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組論壇活動文,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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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問世界上有什麼人是讓阿部隆也最傷腦筋的,西浦的人大多會回答他們的王牌投手。然而對當事者而言,雖然與現任投手之間的溝通缺乏邏輯性,至少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

  阿部最無法忍受的其實是他的前任投手搭檔。

  他已經忘記了當初是怎麼和好的,不,其實他根本就沒說出類似原諒的話,那個傢伙就像個牛皮糖似的黏上來了,還是趁著他受傷無法上場的關鍵時刻,就是看準他沒辦法自由活動。

  眼見逃也逃不掉避也避不過,當大夥兒們正為了下次比賽努力時,他除了療養傷口,還必須應付那個不請自來、現任武藏野第一的左投手的榛名元希。

  老實說,當那傢伙出現在他面前時,自己真的是嚇了一跳,還好是挑在合宿完後,不然讓他在自己隊友面前激動地擁抱自己,還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不過現在,再多解釋似乎也沒用了。


  「隆也,你在發呆嗎?」想著,那個武藏野第一的白癡投手在自己面前揮了揮手,想喚回自己的注意力。

  阿部無奈地嘆息,今天是假日,他現在在家裡研究下場比賽的對手,目前的他也只能做這些了,稍晚還得送資料回學校。就不了解榛名怎麼會有空藉著看病的名義來他家,他們隊上的人就不會盯著他練習嗎?

  算了,就算真的盯了,憑榛名我行我素的個性,攔得了他嗎?

  然而他的母親見榛名來訪,居然一臉高興的出門購物去了。阿部知道自己在家並沒有弟弟受寵,受傷了這麼久該注意的也都顧慮了,為什麼偏偏要挑在榛名來訪時出門?這樣他很不適應。

  誰知道那傢伙會做出什麼事來?不是說不相信他,而是憑他光天化日在大街上不顧路旁行人的目光就伸手擁抱他的舉動看來,現下只有他倆共處一室不是更危險?

  阿部已經不願意去深思接下來的發展,沒好氣的瞪著榛名,道:「我說你,就算你們上場比賽結束沒多久,難道隊伍練習就不顧了?」

  「這點不用擔心,我已經跟經理解釋過了,等等就回去了。」榛名蠻不在乎地說,然後將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好了,隆也你受傷了就應該多補充營養,這樣才康復得快。」

  用不著你提醒。阿部想這麼說,還是默默地拿起一塊削好的水果送進嘴裡,他決定不要理會身旁的人,繼續鑽研他們西浦下場比賽的對手比較快。

  榛名倒也安分,看見阿部認真讀著對手資料,自己乾脆沒事找事做,繼續朝下一個需要削皮的水果進攻。阿部母親出門前特地說了,隆也需要補充營養,多吃點就好得快,於是榛名也毫不客氣,幾乎將阿部桌上籃子裡擺放的水果通通削皮了。

  當阿部從資料裡回過神來,見到滿桌的水果時,一張臉氣得發青,「你是笨蛋嗎?我哪吃得了這麼多水果!你想讓我連晚餐都吃不下嗎?」

  榛名拿起一塊水果道:「有什麼關係,吃不完就放冰箱啊,不過這可是我親手削的,你要全部吃光!」說著將水果扔進嘴裡。

  就知道這人專門給自己帶來麻煩。阿部看著滿桌的水果,嘆息著自己怎麼不多注意榛名的舉動,明明就很清楚他的自我,卻還是為了鑽研對手的資料而忽略了榛名。

  將資料擺到一旁,阿部想還是趁母親回來前趕快將這些東西吃掉,免得被念浪費。其實榛名說的也沒錯,他現在確實要多吃多喝多睡,而且剛好處於成長期,就算吃了這些,晚飯還是吃得下的。

  榛名看著阿部將最後一塊水果吞下肚裡,才滿意地站起來,「好了,我也該回去了,免得又被秋丸他們念。隆也,你可要快點養好傷啊。」說完便往玄關門口走去。

  阿部聽到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他低下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腳。


  對於榛名受傷的事不是沒有聽說,當時也沒多注意,尤其是初中時期彼此關係非常僵硬,即使有過一段緩衝期,最後還是因那場比賽徹底破滅。

  所以當榛名那天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眼中的榛名是自私自利、凡事都只為自己著想、完全無視他人感受、又驕傲又自大、十分欠打的傢伙。然而合宿結束那天,在回家的路上,榛名一看到他,立刻衝上來就用力抱住了他。

  阿部當時徹底震驚了,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等他回神後,榛名對著他不斷碎碎念,不過大多重複著「你這傢伙怎麼會受傷呢」,他看著榛名,想著這個人是誰,好陌生。

  事實證明那個抱著他關心他的人名叫榛名元希,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阿部當時覺得世界大了什麼都有可能發生,那個最不可能關心他人的榛名元希居然因為他受傷了如此擔憂著。

  好吧姑且當他做了場夢,隔天醒來一切都當沒發生過,誰曉得榛名元希居然開始固定向他家報到,比時鐘還準時。

  阿部覺得一切如此虛幻而不真實,連在監督三橋練習時都會忍不住發呆,還因此惹得三橋誤會,最後自然是哄勸到自己都快發火的境界。

  看著如此關心自己的榛名元希,阿部覺得有什麼陷落了。他應該恨著他不是嗎?因為那個傢伙曾經毫不在乎地踐踏了自己的心意,為什麼現在可以一臉無所謂地面對自己呢?

  阿部更無法理解的是,自己怎麼就輕易地接受了榛名。
  

  「隆也──!」

  當路上行人對自己投以注目禮是相當丟臉的事情,偏偏現在的自己又不能一把摀住罪魁禍首的嘴讓他停止。阿部只能儘快到達呼喚他的人身旁,順便惡狠狠地瞪著他,只是沒什麼殺傷力。

  「……你到底來做什麼啊?」阿部對眼前人已經呈現自暴自棄的狀態,說也說不聽罵也罵不走,只能採取放任態度,等到他膩了,自然會走得遠遠的。

  「說這什麼話啊,隆也,好歹我也是你的前輩,自然要好好照顧你啊。」榛名一臉自然地說,聽得阿部莫名刺耳,也不能拒絕,只得轉過頭去。

  往好的方面想,榛名曾有過一段受傷的經驗,或許交給他自己會好得比較快也說不一定。阿部努力說服自己,好讓心理平衡過來。

  「腳踏車給我,我載你。」榛名說著,阿部根本沒反應過來,腳踏車的把手就被榛名霸占了,只見他一腳跨上對他來說還嫌略小的腳踏車,轉頭對他道:「上來吧。」

  「我可以自己騎啦。」阿部出聲抗議,榛名只是笑著說:「隆也,讓前輩追在你腳踏車後面不好吧?而你受傷也不能載我,所以就讓我為你服務這一次吧。」

  不是這個道理吧這個笨蛋。阿部深深後悔著被榛名半路攔截時怎麼就不加緊踩踏板好拋下他,如今還要讓他載……給熟人見了該怎麼解釋好?

  遺憾的是對方沒給阿部太多時間思考,榛名等久了不耐煩道:「隆也你怎麼這麼婆媽啊?就只是載一程而已沒必要這麼計較,我不會要求你以後要載我上下學的。」

  就算你倒貼我錢我也絕不做你的接送司機這種事情。阿部吞下這句話,無奈地跨上了自己腳踏車的後座,等了許久不見榛名動作正想發問時,榛名開口說:「隆也,你不抓著我會掉下去的。」

  好吧,這種狀況阿部實在找不到藉口拒絕。扶上榛名的腰,阿部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搞什麼啊不就是抓著對方嗎?自己為什麼要害羞啊?

  「隆也,抓緊囉!」榛名說完,便用力踩著踏板,根本就不顧後方載著一名傷患,以不算慢的速度在道路上奔馳著,讓阿部不得不一改先前輕輕扶著榛名的動作,反而是抱了上去,以免自己被甩下來。

  等到家後,阿部發誓絕不再讓榛名碰自己的腳踏車。

  
  「我跟榛名的關係很好?」阿部不可置信的看著榮口,剛剛從他嘴裡說出的話彷彿一道雷般打在他頭上,「為什麼會這麼想?」

  「嗯……因為最近常看到榛名和阿部你一起回家啊。」榮口溫和地笑著說,可以看到以前的投捕搭檔又言歸於好,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對吧。「而且阿部你看起來也很開心的模樣啊,根本就不像是非常討厭榛名的樣子。」

  阿部不敢相信自己放任榛名的後果竟然是這樣的結論,而他分明就很小心別讓其他人看見他與榛名的互動,想不到還是被發現了。短短幾天罷了,怎麼會改變這麼多呢?

  因為受傷嗎?所以才讓榛名那傢伙有機可乘?阿部面色慘白,意識到自己已經習慣榛名幾日來的陪伴。不是對那傢伙非常討厭嗎?為什麼又忽然進展到可以與他平靜地並肩走在回家路上了呢?

  好奇怪,這真的是自己嗎?不僅僅是榛名變得陌生了,連自己都受他影響變得怪怪的。

  等一下,他當初又是怎麼接受榛名忽然出現在他身旁的?
  

  榛名注意到今天的阿部相當不專心,平常雖然對他愛理不理,這次卻恍神的厲害;要知道他可是跟隊裡特地請假來的,送他回家後自己還要趕回學校做完剩下的訓練,來回非常辛苦啊。

  伸手在阿部面前揮了揮,沒什麼反應,榛名才動手一扯阿部的手,「隆也,你又神遊去哪了?在馬路上發呆可是很危險的喔。真是的,若我沒看著,還真不知道你又會出什麼事情。」

  聽著榛名方才那番話,阿部想只有像他們西浦投手那類型的人才需要特別注意,他怎麼可能會出意外呢?但榛名說他發呆也是事實,可造成這項事實的人就是榛名本人。

  「隆也你想不想吃東西?」榛名興致勃勃地望著前方不遠的拉麵店,「我們去吃點東西再回家好不好?」說著拉了人就走,阿部只覺得他那問句可以直接省略了。

  「你不是說急著回學校嗎?在這裡吃麵好嗎?」坐在店裡等待拉麵上桌,阿部忍不住問眼前哼起小曲的傢伙;這麼悠閒的傢伙根本看不出他有什麼好忙的,老說著很忙卻又一直來看他,到底是真忙還假忙啊?

  榛名笑著,不甚在意道:「沒關係啦,反正不是第一次了,隊裡的人也都睜隻眼閉隻眼了,反正我現在情況超好,隨時可以應付下一場比賽。」說完話時,拉麵剛好也上桌了。

  阿部望著熱煙蒸騰的麵,模糊了自己的視線;沒錯,榛名並沒有受傷,他隨時都可以去比賽,可是自己還是要等傷勢完全康復,一個弄不好,他這輩子就不用繼續打棒球了。

  「隆也,趁熱吃啊。」榛名夾起滿滿一筷子的麵,催促著對面的人。阿部望了正大快朵頤的對方一眼,微微地嘆了口氣,拿起筷子。

  忽然,一塊肉被扔進了自己碗裡,濺起的少許湯汁還噴到自己臉上,阿部抬頭看著榛名,對方看了他一眼,說:「病人有特權多吃一點,看我對你多好,快吃吧。」語畢又低頭扒麵。

  阿部覺得自己隱隱約約有勾起嘴角,內心暗自批評,才給了一塊,小氣巴拉,哪裡好了啊?即使如此,他還是開口道:「誰要吃你的口水啊!萬一傳染笨蛋病菌給我怎麼辦?還有,要給也輕輕放好嗎?我的臉都被噴到湯汁了。」

  「你不要啊?那我拿回來了。」榛名一筷子就要伸進阿部碗裡,後者連忙將自己的碗移開,「給了就給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你就不要囉嗦了,快點趁熱吃啦!」
  

  榛名將阿部送回家後,轉身正要離開,阿部開口叫住了他,「前輩。」

  打從兩人重修舊好後阿部幾乎沒叫過以前對榛名的稱呼,突如其來的叫喚讓榛名止住了欲離去的腳步,轉過身來看著阿部。

  「什麼事?」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阿部琢磨著字句,問,「明明就沒關係了不是嗎?」既不是隊友,也並非同校,何必做到這種地步?

  榛名瞪大了眼睛,他大步走近阿部,後者一時間被榛名身上散發的氣勢逼得向後退,卻被抓住。榛名直視著阿部,道:「每次都嫌我笨,其實你才是最笨的那一個吧?」

  阿部頓時失了言語。

  唇上的溫度讓阿部久久無法反應,當榛名的臉與他相距只有幾公分,那瞬間腦海一片空白。

  「如果你真的想要答案,告訴你也無妨;就是因為這樣!不可以嗎?」霸道且不容拒絕的語氣重重撞擊著阿部。雖然當事者告白時表情有些扭捏。

  有什麼不可以?反正任何事都是你說了算,從以前認識你到現在,就算我曾經抵抗過,卻也無法真正忤逆你。

  「什麼啊……你這個任性霸道自大又不尊重別人的傢伙,憑什麼這麼做啊?」大約愣了幾秒,阿部慢吞吞地抱怨著,轉過頭去不想和那銳利得刺人的視線對上,卻沒有推開榛名抓住他的手。

  為什麼不推開?為什麼容忍他一再出現?為什麼允許他干涉自己?為什麼默默地任憑他走在身旁?

  「你居然說這種話!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喜歡你的人了!」榛名說著臉就紅了,索性抱住眼前擺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面對他、個子比他矮上許多的少年,其實只是想隱藏住自己很不得挖洞鑽下去的臉,怕被這以前老對著他幹的後輩笑話。

  「我話都說得這麼明了,也絕對不會給你拒絕的機會!居然讓我這麼丟人,隆也你要負責!」

  什麼啊,從頭到尾自說自話,誰知道他真想表達什麼。

  似乎可以感受到壓迫自己的軀體輕輕顫抖著,不知是害怕還是興奮。阿部靜靜地讓榛名抱著,耳根微微發熱。
  

  所以說笨蛋就是笨蛋,為什麼明明討厭還一再包忍你?

  討厭與喜歡之間不成比例啊。

  或者說,討厭就等於變相的喜歡吧。

  最喜歡你!笨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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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resul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