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蓮華獨自走在大街上,他身上的衣服是自己最喜歡的顏色──黑色。

  每個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即使與他最親近的襲滅天來。一步蓮華當初看著總是穿著黑色衣物的弟弟時,已經將這個色彩牢牢地記在腦海裡。至於為什麼老穿白色,一步蓮華覺得這個顏色和黑色是最相配的。

  還記得他曾經問過襲滅天來一個很蠢的問題:『阿來,你為什麼老是穿黑色的衣服?』

  『說我,那你又為什麼老穿白的?』對方將問題丟還給他。

  當時他沒有回答,因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現在想起來,大概就是因為襲滅天來,那個與自己最親、也是從未離開過他的親人,可是現在,他卻連自己的弟弟在哪裡都不曉得,這使得夜晚的溫度似乎更低了。

  攏了攏衣襟,身上雖然帶著存款,卻是半樣行李都沒有,連手機都扔在家裡了──還記得自己容易迷路的特性,使得襲滅天來為了這點特地在手機裡加裝了追蹤系統,這可費了他不少心思,好讓一步蓮華在迷路時就算說不出地名也能快速找到他。

  不希望自己在找到襲滅天來前就被其他人尋回去,就算可能跑錯地方,沒找到人以前,他絕對不會妥協。掐緊自己一直藏在皮夾裡的一個生鏽的鐵製吊飾,像是為自己打氣般喃喃自語著。

  「阿來……沒找到你以前,我絕對不會回去!」
  

  「還不知道下落嗎?」

  另一方面,負責在襲滅天來不在的期間內照顧一步蓮華的人正對著電話話筒大叫著,完全失去了以往優雅穩重的形象。

  「……什麼?他把手機扔在家裡了?既然這樣就給我開車去找,沒事的人都給我去找,整個城市都給我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他!他應該跑不遠才對……」

  印象中,發現一步蓮華失蹤的那天,桌上還留有他對完成的程式的警告與使用方法,那是用水性筆寫的,最後一畫的墨水總是會多一些,善法天子特意用手去摩擦,發現還半乾不乾,就明白他才剛走不久。

  「真是會添麻煩……」掛上話筒,善法天子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真是的,我當初怎麼會接這麼麻煩的任務?」仔細回想自己根本沒必要做到這一步,身為公司裡的高級職員,這些事情交代給下面的人去操勞就好,他怎麼會沒頭沒腦的就答應下來了?

  這下好了,連人都弄丟了,先不說自己要怎麼跟「雇主」解釋,對有強烈責任心的自己更是無法容忍的失誤。回想起與一步蓮華相處的種種,再念及襲滅天來離去時對他如同老媽子般的碎碎念……天啊,他無法想像一步蓮華一個人在外面怎麼過活!

  著急的再度抓起話筒,撥下熟悉的號碼,接通後,不等對方先行打招呼,善法天子已經按耐不住先叫了出來,「蒼,你的人手借我一些,我要找個人,找一個臨陣脫逃的傢伙……對,就是那個惹麻煩的笨蛋,一步蓮華!」

  
  從便利商店走出來,捧著熱騰騰的關東煮,一步蓮華只咬了一口魚板,便嫌惡的吐舌頭,「好難吃……」煮太久了,味道都煮掉了。皺著眉,將熱湯喝掉後,那三四支關東煮通通送給垃圾桶填肚子了。

  「還是自己做的飯好吃……」一步蓮華感慨道,目前已經很晚了,將近午夜十二點,說來他還沒有單獨一個人外出這麼久過,平常要出門,住家附近倒還好,一但出遠門,襲滅天來一定會親自當他的司機接送他。

  明白是因為自己路癡,為了不讓從警察局裡領人的丟臉事件再度發生,襲滅天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一步蓮華卻不得不承認,他其實是很享受這樣的感覺的,不過若說出來,八成會被當事者之一海扁吧。

  坐在便利商店的門口,夜晚的涼意讓一步蓮華忍不住打哆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裡,剛出門馬上叫計程車載自己到了熱鬧的地方,原因無他,一步蓮華覺得到人多的地方,肯定可以找到一些關於襲滅天來的消息。

  受了電視某些節目影響,一步蓮華總以為找人只需要問人就好,很可惜他找的途徑卻像是無頭蒼蠅般亂飛亂撞,根本沒有經過詳細計畫,這樣尋人簡直像是大海撈針。問過了十九個人未果後,一步蓮華覺得有些累了。

  「是不是我找人的方式錯了?」坐在騎樓下停著的機車上,一步蓮華很認真的思索著,不過沒幾分鐘,他被身體傳來的疲憊感給打敗了,「好累……至少先找找今晚的住所吧。」

  動動四肢,如果可以他還真想直接躺下就這樣睡去,不過晚上的氣溫不是普通的低,先不說睡到一半可能被凍醒,連睡著都不知道行不行。

  電視上那些遊民都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生存著啊……好可憐,他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怎麼活下來的呢?一步蓮華一面胡思亂想著,一面走在人煙稀少的人行道上,一眼看去,卻沒有任何一家可以供人住宿的店家。

  「不會吧……」一步蓮華愣在原地,其實他自己沒有在外投宿的習慣,就算有,也是由襲滅天來預先訂房,根本不用他來煩惱,現在輪到自己要找住宿的地方,卻沒有想像中簡單。

  走得腳痠,一步蓮華還是蹲了下來,對於馬路上零零落落的車輛發呆,忽然想到什麼,又一躍而起。

  『對了,請計程車司機載我到可以睡覺的地方不就好了嗎?』一步蓮華高興地想著,開始東張西望,期盼這條馬路上能有黃色的小客車經過。

  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眼熟的黃色小客車,當一步蓮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時,遠遠的亮光標示著一輛車的到來,一步蓮華見狀,高興地站起身,伸手呼喚著,他想駕駛應該不介意讓他搭順路車,畢竟這裡就這一條路而已。

  不過當這輛車子漸漸靠近時,一步蓮華卻覺得哪裡不對,當那輛車子清楚的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一步蓮華面色僵硬地瞪著這輛車,他看著車主從駕駛座上走下來,一臉嚴肅地看著他,「一步蓮華,你鬧夠了吧?我們回去。」

  
  悶悶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無視面前桌上的一道道佳餚,一步蓮華捧著一杯溫開水慢慢啜飲著,雙眼看著窗外的夜景,卻一點都不願意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人身上。

  善法天子忍下想將人抓起來打屁股的衝動,但經過這次事情後,他不能再抱持之前的態度去面對一步蓮華,畢竟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他可沒把握有這次的好運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獨自失蹤的一步蓮華。

  「好吧,我想我跟你之間需要談談。」善法天子見一步蓮華沒有用餐的打算,將餐盤移到一旁,「這次的事情我不跟你追究,畢竟我也有所疏失,只是……既然你的弟弟襲滅天來──」說到這,善法天子看了看一步蓮華的反應,注意到對方神色露出少許落寞,「將你交給我照顧,我就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一步蓮華皺著眉,顯然並不同意這項未經由她本人同意達成的契約。

  「我知道你不願意,但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地步,你就該好好配合,這不僅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以及襲滅天來好。」善法天子希望藉由「襲滅天來」這麼名字能夠讓一步蓮華安份些,可不知為什麼,內心卻有種不明的情緒醞釀著。

  一步蓮華抿著唇,還是點了點頭,看來襲滅天來對他的影響力如此之深,既可以讓他不顧一切後果獨自跑出,又能讓他安分地待著。

  對這樣的結果,善法天子應該感到高興──這樣就能讓他省心多了,不是嗎?──但是望著一步蓮華那彷彿受盡委屈的模樣,儘管理由讓人感到可笑,而對方也不是需要人二十四小時看護的小嬰兒,善法天子還是感到相當不愉快。

  「好了,既然事情解決了,那今天就到這裡吧。」撥了一下頭髮,善法天子決定趁有時間早點回家,畢竟他今天為了這個任性的傢伙折騰了不少時間,根本沒好好工作,更別談是休息了。

  一步蓮華這時抬頭來看著站起身的善法天子,將之前被他放到一旁的食物又擺回桌子的中央,輕聲道:「今天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如果不嫌棄,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吧。」說著,直起身對善法天子鞠躬後,便自行回到房間了。

  這樣劇烈的變化,卻讓善法天子愣在原地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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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卡文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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