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君

　　all襲/現代文





　　蓮襲篇──


　　花前月下，滿天星辰，寂靜的夜裡，精心布置的露天陽台，唯一的光線是一張圓桌上正燃著的蠟燭，小小的燭光更添了份浪漫的感覺。

　　「襲滅，」白衣男子深情款款地拿出花束，半跪在地，對著身前的黑衣男子微笑道：「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也該有個結果了，請你……嫁給我吧。」說著，執起對方的手在手背上輕吻。

　　黑衣男子半瞇著眸，臉上擒著一抹笑，他伸手拿起白衣男子手中的花束，當白衣男子興奮的目光隨著花束慢慢往上看著他時，他緩緩地開口：

　　「一步蓮華…………你他媽的是不知道這時間是我睡覺的時候嗎？妨礙我睡覺竟然是為了這麼無聊的事情，你去死吧！！」說著拿起花束立刻砸了下去。

　　隔天，大樓管理員在頂樓發現一名重傷昏迷的白衣男子，連忙叫救護車急救。



　　蒼天篇──


　　昏黃的斜陽，河面水波映著夕陽餘暉，閃出黃金般的光芒，刺眼的幾乎讓人睜不開眼。陣陣優美的樂聲讓經過河岸的人們忍不住駐足觀望，遠颺的歌聲使這樣的黃昏更加美麗。

　　一頭因為陽光的照耀而變得金黃的頭髮隨風飄揚，一名男子彈著琴，對著河岸清唱著，他身旁躺著一身黑衣的男子，正以不雅觀的姿勢躺在草皮上，顯然他們都沒看到不遠處一個豎立的牌子上寫著：「禁止踐踏草皮。」

　　音樂一轉，赫然是一首結婚進行曲，彈吉他的男子看了眼身旁無動於衷的人，笑意更濃。

　　一曲既罷，男子搖搖身旁的人說：「好聽嗎？」

　　被搖晃的男子不耐煩了看了他一眼，看了打擾自己的罪魁禍首一會兒，起身，凝視著，然後……

　　動手拔下耳朵裡的耳機，ＭＰ３就在腰側口袋裡，他有些惱怒的瞪著吵醒他的男子問：「你幹嘛吵我睡覺？！」



　　朱襲篇──


　　「給我機會、給我餘地啊！」紅髮男子死死巴著另一名全身衣的男人，哪管現在是光天化日，大庭廣眾，很厚臉皮地抱緊黑衣男子的腰，膝蓋以下被拖著走。

　　「銀鍠朱武……你最好現在給我放手！！」被抱著的男子額冒青筋，他已經受夠在這裡當小丑了。

　　「不要！再一下下，再一下子就好！親愛的你就留下來陪陪我吧好不好？就當日行一善嘛好不好？」儘管被又打又踹，紅髮男子不顧一切地抱緊了黑衣男子，打定主意不讓他離開。

　　咬牙，現在抱緊自己的男子忽然莫名其妙把自己從家裡拖出來，一拖就是從早上到晚上，到處繞啊繞也不知目的在何方，如今日落西山，月出東方，他已經受夠了，他要回家！

　　「親愛的求你了，再五分鐘……不！三分鐘，就三分鐘，再陪陪我吧～」紅髮男子依然不屈不撓。

　　最後黑衣男子終於沒辦法了，只好乖乖任由他抱著，繼續接下來漫長的三分鐘。天殺的那個不要臉的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在百貨公司頂樓的露天廣場，他這麼一折騰，一堆人都往他們這裡看！

　　看著腕上手錶，黑衣男子打定主意時間到了就走，哪怕是用暴力使對方屈服。當他開始倒數三十秒時，他們所處的百貨公司對面的商業大樓上的巨大螢光幕上，忽然從播報天氣換了張他熟悉的臉孔。

　　『親愛的，我知道你沉默寡言，所以你不會說甜言蜜語，即使如此我還是很愛你。親愛的，我知道你笨拙粗魯，所以你不會做家事，即使如此我還是很愛你。親愛的，我知道你害羞內向，所以對著我都是冷眼相待，即使如此我還是很愛你。親愛的，我知道你活潑好動，所以常常會砸壞東西或在外面闖禍要我善後，即使如此我還是很愛你。親愛的，我知道你單純善良，所以常常說話中肯卻不中聽，即使如此我還是很愛你。親愛的…………（以下省略五百字）』

　　黑衣男子緩緩將面向大螢幕的臉轉向身後的人，當紅髮男子正以為感動了他的情人，想要開口說出今天目的時，人已經被踹倒在地上。

　　「好你個銀鍠朱武！！」黑衣男子幾乎氣黑了一張臉，「今天不打到你求饒，我就嫁給你！！」

　　圍觀的人群中已經有好幾個開始打急救專線了……



　　黥滅篇──


　　一位青年惴惴不安地在某戶人家的門口前徘徊，他手心搓出了汗水，繞圈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平常在別人面前他總是一副自負的模樣，可是面對那個人他怎樣都冷靜不下來。

　　終於，當門被打開時，青年卻是躲到一旁的電線杆後，看著走出去的黑影，他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不被發現。

　　當青年跟黑影走了段路後，忽然在一個轉角失了蹤影。青年急忙衝上去，卻沒注意到前方的小巷子裡躲了人，當他正要衝過去時，衣領卻被拎住。

　　「給我站住，」那個揪住青年衣領的不是別人，正是青年所注意的黑影──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後，黥武，你何時如此大膽了？真當我沒注意到？」

　　瀏海挑染著少許紅髮的青年望著眼前高他幾公分的黑衣男子，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忍不住將臉別開。

　　「喔，對老師態度這麼不尊敬，以為畢業了就可以這麼無法無天嗎？」黑衣男子冷笑，「不過我也沒心情跟你玩，再見。」

　　青年不敢置信的看著黑衣男子放開他走掉，他以為至少會被冷嘲熱諷一番或者挨個一兩下，但是這些都沒有。青年在原地遲疑幾秒，毅然決然地追上去。

　　「老師！」青年看著黑衣男子聽見呼喚而停下腳步，「我、我……」

　　「黥武，想不到你不止行走不良，連口吃都有了。」

　　為什麼這男人說話永遠都那麼氣人？卻又是如此迷人。青年深吸一口氣，不去計較那些話，「老師，」看著背影總是比較不會那麼緊張，「我想請你跟我一起出去喝杯咖啡！」

　　一股作氣說完，青年幾乎是渾身僵硬地等待答覆。黑衣男子聞言，緩慢的轉過身，一雙眼正不懷好意的打量青年。

　　「約我喝咖啡？」青年聽出男子的話裡帶著戲謔，然後他的下巴被捏住，勾起，「你這是在請我跟你一起出去約會嗎？」

　　「不不不，我只是想表達感謝之意，絕無其他意思，如果老師您要這麼想我也不反對，但我真的沒有這意思……」

　　「黥武，」男子打斷青年欲蓋彌彰的話，「我教過你什麼？」他將臉湊近青年，「做人若不懂得騙人，就要老實點。」

　　說著，忽然伸舌舔了青年的唇一下，轉身留下變成木頭的青年，走前不忘丟下一句：「Happy Valentine's Day」。



　　善襲篇──


　　客廳裡氣氛凝重，一張桌子兩端各坐了一個人，兩人皆表情肅穆地凝視對方，誰都沒有先開口或動作，這樣的情況保持了許久……

　　「我說，」其中一名男子先說話了，「你當真要逼我？」

　　「逼你又如何？」另一名男子冷道，「不這麼做，你絕不就範。」

　　「你…………」最後，先開口說話的人妥協了，拿起筆，在放置於桌面的Ａ４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遞給對方。

　　「拿去！」幾乎是用摔的。

　　「早這樣不就得了？」另一名男子臉上的冰冷融化，露出了笑容，使他看上去更加俊美。

　　「我們做的約定…………」另一名男子幾乎用鬼魅似的口氣在說話了。

　　「放心，」面帶微笑的男子繞過桌子，坐在滿面陰霾的男子旁邊，摟住了他，親暱的吻了吻他的鬢髮，然後在他耳邊道：

　　「你真以為我捨得把你那些照片賣給一步蓮華和蒼？你的一切可都是我的。如果不這麼威脅，你願意簽下結婚協議書嗎？」說著，拿出預藏已久的戒指套在已經呆住的對方左手無名指上。

　　沉默片刻，一聲吼叫響遍整棟房子。

　　「善法天子！！！！！！！！！！」

　　片刻後，又歸於寧靜。